女子怀有身孕杀死丈夫（孕妇杀人）

2001年9月27日晚，四川西昌市的孕妇陈舞，在与丈夫罗斌发生争吵时，用锄头砸死了丈夫。潜逃一个多月后，陈舞在亲属的陪同下自首，因为怀有身孕，陈舞被取保候审，但在医院生下孩子后不久，陈舞再次潜逃。2020年11月9日，逃亡了19年的陈舞向四川省西昌市公安局自首。

陈舞与罗斌争吵的原因，据陈舞同母异父的姐姐称，可能是早年，陈舞曾到处借钱供在村小当代课老师的丈夫进修读书，但丈夫在考上公办教师后，却不想和她继续生活，还经常打骂她，想跟她离婚。其姐姐表示，事发那天，陈舞也是因为这个事情打死了罗斌。

但在罗斌叔叔的眼中，两人发生争吵是因为陈舞嫌弃罗斌工资低，要求罗斌辞职回来劳动，而罗斌不同意。

2021年4月12日，凉山中院一审认定，被告人陈舞各与被害人罗斌为家庭琐事发生争执，争执中，被告人陈舞用板锄多次击打被害人罗斌的头面部等部位，致被害人罗斌当场死亡的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判陈舞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凶杀

陈舞供述，2001年9月26日下午4点左右，在街上买南瓜和南瓜叶时遇到了罗斌的堂妹和嫂嫂，三人一同返回家中时，遇见了罗斌。罗斌要求她拿出10元钱来买饭，她没拒绝，只是让罗斌先点好饭，自己来付钱。罗斌的堂妹和嫂嫂说不吃后，先行离开，陈舞见此对罗斌说，“她们都走了，我俩就算了。”陈舞称，罗斌在二人快到家时便开始骂自己，“说我舍不得拿10元钱买饭吃”。

第二天晚上，她在罗斌杀鸡时，说了几句驱赶小人的语言，这被罗斌认为是在诅咒婆婆，随即遭到了罗斌的殴打。陈舞说， 因为当时背着大女儿，还怀着孕，罗斌就没打肚子，“基本上就朝我的正面和上半身打，我没有还手，也没有继续理会”。

根据陈舞供述，两人越闹越厉害，罗斌拿了一把锄头从正面打她，“实在忍无可忍”的陈舞，夺过了锄头，用有金属的那端击打罗斌的头部、胸部等上半身部位。陈舞称，因为当时天黑了，屋里面也没灯，看不清楚具体打在什么部位。“我以为他死了，把锄头丢在现场后逃跑了”。

武汉晨报记者注意到，对于陈舞自称被罗斌家暴的说法，法院并没有采纳。凉山中院认为，被告人陈舞与被害人罗斌间夫妻感情不和，但无充分证据证实家暴的事实。

逃亡

事发后的第二天，罗斌的叔叔在河边遇到了罗斌的邻居张霞，对方称，昨天听到罗斌家吵架，今早罗斌家门也关着，烟囱没有烟，“是不是打架打伤去医院了”，“你顺便看一下”。

罗斌叔叔赶到后，通过门缝看到地上躺有一个人，随即找来村支书，两人一道把门打开，察觉地上躺着的是罗斌，“没有穿上衣，脸上都是血”。随后公安机关的人员赶到。

2001年11月1日，陈舞因涉嫌故意伤害罪被西昌市公安局刑事拘留，同月8日，陈舞因怀孕经西昌市公安局决定被取保候审，在取保候审期间陈舞再次逃跑。

此后陈舞辗转于河南、河北、内蒙等地。据陈舞交代，因为没有身份证生活得很艰难，加之“我自己也想通了”，于是，2020年11月9日，陈舞回到西昌市姐夫家中，在姐夫和表弟的陪同下到西昌市公安局自首。

陈舞的辩护律师，四川迈德律师事务所肖春梅告诉武汉晨报记者，陈舞因为不想给婆婆看到其狼狈的样子，她在剖腹产手术后，没有拆线的情况下，溜出医院，乘坐火车潜逃。

肖律师告诉记者，陈舞在出逃前并没有确定目的地，直到火车乘务员告知其火车已到终点站，她才下的车。在逃亡的最初几年里，陈舞一直在流浪，期间也多次尝试过自杀，但总是被救回来，她觉得老天是不想她死，于是她找些苦工，洗碗工等工作维持生计。

肖律师称，陈舞小时候父母双亡，自己独自一个人拉扯大两个弟弟妹妹，其逃亡期间，思念着弟弟妹妹，胜过自己的亲生子女。但据肖律师描述，陈舞的弟弟妹妹在陈舞出逃期间，受她杀人的影响，已自杀身亡。陈舞的两子女由男方家人抚养长大，目前已经成年，在读大学。

矛盾

陈舞称，刚结婚时，自己与罗斌的感情很好，但在自己的第一孩子难产之后，两人感情开始变得糟糕起来。生大女儿的时候，在医院剖腹产，来照顾的只有姐姐，因为生的是女儿，婆婆对自己不理睬，连为了生小孩借的钱都是自己还的。

陈舞还称，当时为了供罗斌读书，找亲戚借了很多钱，“但是后来他们想赶我走，就连我借钱供罗斌读书的钱都不打算还”。

陈舞的这一说法与罗斌母亲截然不同。罗斌母亲称，并没有因为陈舞生的是女儿而嫌弃她，“生儿生女又不是她能决定的。”陈舞自称借钱供罗斌读书一事，罗斌母亲否认道，“ 陈舞没有借钱给罗斌读书，因为她家本来就很穷。”

罗斌母亲还表示，两人刚结婚的时候，感情确实很好，但是陈舞老是怀疑罗斌与别人有染，由此两人经常吵架。事发前四五个月，陈舞还用劈柴将罗斌打昏了过去，“送到大医院抢救了才活过来”。

肖春梅律师表示，罗斌曾向陈舞提出过离婚。当地习俗，男方主动提出离婚，需要支付彩礼费的三倍左右，因罗斌家无法支付赔偿费，此次离婚无疾而终。

至于陈舞是否借钱供丈夫进修一事，肖春梅律师表示，目前确实没有证据证明此事，但罗斌进修一事在两人结婚之后这属于基本事实。

审判

2021年4月12日，凉山州中级人民法院审理了此案。经法院审理查明，被告人陈舞与被害人罗斌夫妻感情不和，2001年9月27日晚，双方因家庭琐事再次发生争吵，争吵中，被告人陈舞用板锄多次击打被害人罗斌的头面部等部位，致被害人罗斌当场死亡。

经鉴定，罗斌系生前头面部、双手等部位受钝器多次打击致重度开放性颅脑损伤死亡，属他杀。2001年11月1日，被告人陈舞到西昌市公安局投案自首后被刑事拘留，同年11月8日，因怀孕由西昌市公安局决定取保候审，在取保候审期间被告人陈舞逃跑。2020年11月9日，被告人陈舞在亲属陪同下再次到西昌市公安局投案自首。

法院认为，被告人陈舞提出因家暴才引发本案的理由，经查，被告人陈舞与被害人罗斌间夫妻感情不和，但无充分证据证实家暴的事实，故对该理由不予采纳。所提其是法盲和文盲的理由并不影响定罪和量刑。被告人陈舞的辩护人提出被告人陈舞是基于正当防卫的心理将锄头抢来反击，主观上更加倾向于故意伤害，而非故意杀人的辩护意见与审理查明事实不符，本院对上述意见不予采纳。所提系家庭纠纷引发的激情犯罪，具有投案自首情节，系初犯的意见与审理查明的事实相符，本院予以采纳，同时结合本案具体情况，对被告人陈舞依法惩处。

凉山中院审理后判决，陈舞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罗斌母亲及其子女相关费用共计39938.5元。

肖春梅律师告诉记者，陈舞没有提出上诉，罗斌一家虽然对判决有所不满，但也没有提出抗诉。从时间上来看，目前，该判决已经生效。

（文中所涉人物均为化名）

武汉晨报实习记者 李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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