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快来,我妈妈把我爸爸杀死了。”6岁的小女孩大哭着跑进邻居大婶家中。
“什么!”邻居大婶没想到小女孩的妈妈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一伙人赶到刘慧(化名)家中,刘慧坐在干涸的血泊中,流着泪喃喃自语:‘‘防得住今天,防不住明天啊……’’
邻居大婶一把抱住刘慧大哭道:‘‘他罪有应得,这不是你的错啊!’’
飞来横祸,打破了幸福的生活
刘慧于1975年6月出生于重庆市梁平区,自幼家境贫寒的她并没有因此放弃希望,反而天性乐观,早早就扛起了生活的重任,从小就开始跟着父母下地干活。一直勤勤恳恳过日子的刘慧在长大后,经人介绍嫁到了柏家镇中心村。
婚后,刘慧和丈夫两人相处和睦,没过多久就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儿女双全,日子虽然清贫但是一家人苦中作乐,一直都过得很幸福。后来,为了能给孩子们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刘慧的丈夫大龙(化名)就跑去上海打工了。
意外和明天也不知道哪个先来,外出打工没多久,大龙就在上班的路上发生了车祸,不幸离世。当时大龙在上海当装修工人,因为干的是散活,也找不到公司赔偿。而且也没能找到肇事司机,也没有领到车祸赔偿金。
刘慧的公公早在20年前就失明了,婆婆身体一直不好,经常卧病在床,每天都要吃药。刘慧的儿子阿龙那年正准备上高中,而女儿才5岁。大龙在世时,一家人对生活都充满着无限的希望。现在,家里的顶梁柱没了,刘慧看着一家老小犯愁起来。
考虑到年迈的公婆和幼小的孩子需要被照顾,而刘慧只是一个农妇,靠种地远远解决不了这一大家子人的吃饭问题,所以,大龙死后没多久,刘慧就在他人的介绍下认识了邻村的蒋银。
蒋银家里有兄弟姐妹8人,他在其中排老四。蒋银曾经有段婚姻,不过对方智力低下,结婚没多久两人就离婚了。后来,蒋银就交了个女朋友。因为女朋友一直没有怀孕,所以蒋银就提出了分手,也是在和女友分手后蒋银才认识了刘慧。
看到刘慧家中困难,蒋银就同意入赘刘慧家中,并且答应会照顾刘慧的公公婆婆。有了蒋银这样的承诺,刘慧也没有和自己的孩子商量就同意和蒋银结婚了,两人于2012年12月领了结婚证,婚后,蒋银就搬进了刘慧和公公婆婆一起住的三层楼的小院里。
16岁的阿龙其实明白妈妈刘慧一个人的难处,所以对于这个继父他没有任何不满,而蒋银刚开始对这个继子也一直客客气气。就在刘慧以为一家人的日子又重新开始了,没想到,结婚后才过了一段时间,蒋银就暴露出他凶狠的本性。
阿龙从小学习优异,一直想好好学习将来好报答父母。但是自从继父来了以后,阿龙的成绩就一落千丈了。本来阿龙想继续学习,但是蒋银经常拒绝给阿龙付学费,阿龙因此经常和蒋谋银顶嘴吵架。
‘‘要钱没有!’’蒋银对着阿龙大喊道。
‘‘我要交学费。’’阿龙说。
‘‘没有!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出去打工了,哪像你,还问我要钱!’’
‘‘那你就有钱喝酒!’’
听了这句话,蒋银立刻摔碎酒瓶子,一把抓住阿龙的脖子把他往旁边的水缸里面按。阿龙拼命挣扎着,奈何蒋银的力气太大了。刘慧见后立刻跑去阻拦,蒋银对此骂骂咧咧:‘‘我凭什么给他钱,他又不是我儿子!’’
刘慧对此敢怒不敢言,生怕多说一句话惹怒了蒋银那就免不了一阵毒打。婚后的蒋谋银嗜酒成性,还喜欢去打牌赌博。起初刘慧也会劝阻,但是蒋银都会扬起巴掌,刘慧无奈只好放弃劝阻。次次退让,迎来的只是蒋银的得寸进尺,每次蒋银喝完酒回到家,都会对刘慧和孩子进行家暴。
刘慧以为是自己没能给蒋银生个孩子,所以蒋银才会生气。因此,刘慧一直祈祷能给蒋银生个孩子。在两人结婚后的第二年,刘慧终于怀孕了。可是,怀孕期间,蒋银依旧对着刘慧拳打脚踢,一点也不顾及刘慧肚子里的孩子。
刘慧没有办法就跑回娘家哭诉,说蒋银有家暴的倾向,不仅打她,还打孩子,打起孩子来更是狠心。娘家人听完后无奈摇头:‘‘这门婚事是你选的,是苦是甜得你自己一个人扛啊。’’听了这话,刘慧不再向任何人哭诉了。
每次蒋银打刘慧,她自己就把这些苦咽进肚子里。看到刘慧被这样欺负,周围邻居都看不下去了,每次蒋银打刘慧,他们就会出手相助。但是蒋银打人从不分对象,谁帮忙他打谁,像条疯狗一样。
周围的邻居怕招惹上这条疯狗,久而久之也不敢帮忙了。无人阻拦,蒋银也因此越来越猖狂了,有时打完刘慧就给刘慧的娘家打电话,‘‘状告’’刘慧欺负他,自己不得已才出手,让娘家人给他赔偿金。
阿龙终究无法忍受这样的继父,加上也没有钱继续上学,所以高二时就辍学南下打工了。离开家后的阿龙并没有逃出蒋银的迫害,只要一到月底,蒋银就会给阿龙打电话,让阿龙给家里寄生活费。
‘‘既然你都挣钱了,那你就每个月把你妹妹的生活费寄来,我总不能白养别人家的孩子吧。’’
阿龙因为这件事情,过年也不回家。阿龙没想到,在他躲避蒋银的时候,他的亲妹妹却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畜生不如,继父盯上了继女
2019年8月,刘慧的大女儿正好放暑假。那个时候正值农忙,刘慧白天在地里收割稻米,然后就把稻米堆在屋外。晚上为了看护稻米,刘慧就睡在屋外。
这一天晚上,12岁的大女儿帮妈妈干完活正准备上楼睡觉,没想到就被继父蒋银拉到了2楼的楼梯间里。
当时蒋银只穿了一条内裤,大女儿看到后大喊一声,却被蒋银撕破了衣服,用手指进行了侵犯。刘慧因为早上干活累着了,所以早就睡熟了,以至于过了很久才听到大女儿的呼喊声,等她赶到时,大女儿已经受伤了。
看到被侵犯的大女儿,刘慧对着蒋银破口大骂,蒋银对此满不在乎,出口狂言要认刘慧的大女儿为小老婆。刘慧本想报警,但是想到蒋银将来出狱后肯定会报复她们,所以对此敢怒不敢言,就这样才造成了之后的惨剧。
刘慧知道蒋银的肮脏想法后,就总是防着蒋银。总防着也不是个办法,蒋银对大女儿的骚扰只增不减。2020年7月8日,蒋银在家中吃了晚饭,又喝了不少酒。看到大女儿后,立刻把大女儿叫到身边,说要给大女儿钱。
‘‘我把钱都交给你管,你给我做小老婆怎么样啊?’’
听了这话,大女儿连忙摇头把钱丢到地下,看到大女儿这样的态度,蒋银立刻板起脸来,指着一旁的凳子。大女儿知道,这意思是让她跪板凳。从小到大,蒋银就对大女儿又打又骂,还经常罚大女儿跪凳子,因此,大女儿看到凳子就形成了条件反射,不用蒋银说,就自动去跪凳子了。
刘慧看到大女儿跪了有一个多小时,就让大女儿起来赶紧上楼躲着。蒋银却不同意,对着大女儿开始动手动脚。刘慧只好一把抱住蒋银,让大女儿快跑。因为刘慧的阻挠,蒋银没能得逞,便对着刘慧又打又骂,甚至还扬言要把大女儿拉到门口的公路上,当众羞辱大女儿,让全村的人都看着,说话间还对着大女儿露出了下体。
被继父的无耻举动吓到了的大女儿直接愣在了原地,刘慧见状赶紧让大女儿快上楼把门锁住。大女儿这才反应过来,跑上楼锁住了房门,半夜迷迷糊糊听见了楼下传来了打架的声音。她以为是在做梦,就没有理会。
7月9日凌晨4点,蒋银终于睡熟了。
上一次,刘慧没有勇气报警,她想着自己能防住蒋银对大女儿下手。可是防得了今天,防不了明天啊。看着熟睡中的蒋银,刘慧决定亲自解决这个恶魔,她从院子里找来一把锤石头用的铁锤,对着蒋银的脑袋狠狠地挥了下去······
因为太过害怕,刘慧怕蒋银会因为疼痛醒过来,她只好对着蒋银的后背又挥下铁锤。期间,蒋银似乎喊了一声‘‘哎呦’’,但是并没有起身。
看着满手的血,刘慧呆坐在地上,一脸无神到天明。早上,刘慧的小女儿起来找妈妈,看到客厅的灯还亮着,满心欢喜地就跑进去找妈妈,却看到满身是血的妈妈,只见刘慧面无表情的对小女儿说:‘‘妈妈把爸爸杀了,快去把邻居婶婶叫过来。’’
邻居大婶听到消息后,立刻联系了刘慧的父亲和村干部谢先生,谢先生一边赶去刘慧家,一边打电话报警。当时,刘慧的家里已经围满了人。谢先生害怕现场受到破坏,立刻疏散了群众。警察不到10分钟就赶到了案发现场,刘慧没有做任何挣扎就跟着警察走了。
经过法医鉴定,蒋银是由于脾脏破裂导致的大失血,加上重度颅脑损伤而当场死亡的。看到刘慧这样,周围的村民不免抹抹眼泪:‘‘她也不容易啊,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蒋银罪有应得,早就该死了!’’所有人都认为,刘慧是因为受不了蒋银长期的家暴这才痛下杀手的。但是刘慧的邻居却说当天晚上并没有听到两口子吵架的声音,反倒是屋里的狗叫个不停。
看到妈妈被带走,刘慧的大女儿拉住姑姑的手哭诉道:‘‘妈妈是因为我才会这样的……’’
众人请愿,兄妹一起等妈妈回家
得知了孩子的遭遇的后,刘家人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刘慧的公公更是在得知孙女的遭遇后大哭起来:‘‘他就是个禽兽啊!’’
婚前,蒋银对公公的承诺并没有实现,反而还把公公赶出了家。自结婚以来,蒋银一直闹着要分家,还说要在客厅里砌墙把两家分开。经过村干部调解这才打消了念头。不过蒋银对此耿耿于怀,非要得到刘慧公公的房产证和存折,被老人拒绝后,蒋银便对着公公又打又骂。
2015年4月6日,刘慧的婆婆因为腿受伤无法上楼,一直住在三楼的老两口不得不住在堂屋里。蒋银知道后,说两人住在堂屋不吉利,要把他们赶走。甚至还跳上刘慧婆婆的床,扬言要非礼她。刘慧公公看不见只能摸索着去拉老伴的手,然后苦苦哀求蒋银放过他们。
在这期间,蒋银却扯伤了刘慧婆婆的嘴,还用锄头打伤了刘慧公公的头和胳膊。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公公,刘慧赶紧报了警,蒋银也因此被判了1年有期徒刑。出狱后的蒋银没有收敛作恶的本性,反而变本加厉起来,对着刘慧一家人拳打脚踢。
刘慧想离婚,但是蒋银威胁道,如果刘慧和他离婚,就杀死刘慧全家。刘慧的公婆迫于无奈,只好搬出家,在女儿的救济下租了个房子住。刘慧也因为这件事情,所以才会在女儿出事后也不敢报警。
‘‘他就是条疯狗,他说到的事情肯定会做的。在家就是这样,说要打谁肯定会打谁,也因为这样,所以周围的人都不敢帮我们。我能理解,我也能忍受他对我的拳打脚踢,但是我女儿还那么小,我不能让她受伤。’’
刘慧本想杀死蒋银后就用铁锤自我了断,但是因为两个女儿还小,她舍不得离开女儿,所以没能对自己下得了手。7月10日,警察对刘慧进行了刑事拘留。拘留13天后,梁平区检察院批准逮捕刘慧,刘慧被送入监狱等待法院裁决。
在外打工的阿龙得知消息后匆匆赶回家,可是家里的大门紧闭着,而门口还晾晒着妈妈刘慧洗干净的一条裤子。阿龙知道妈妈是迫不得已才走上这条绝路的:‘‘以前,我妈一个女人不容易,我也想着有个男人能帮助她也很好,谁知道他会是这么一个人。’’
阿龙自从离开家,每月都悄悄给妈妈寄点钱。如今,刘慧因为故意杀人罪被逮捕,而两个妹妹还这么小,现在寄养在外公家。外公外婆已经70多岁,没有任何经济来源抚养两个妹妹。
‘‘我会照顾好她们的,也会带着她们一起去法院看妈妈。’’
2020年12月22日,在重庆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判刘慧案前,刘慧的家人召集了一千多位村民给刘慧签了请愿书。同时,村干部也找到蒋银的家人,蒋银的五个兄弟姐妹也出具了谅解书。大家都希望法院能够从轻处置刘慧,毕竟刘慧这样做实属无奈。
公证人认为刘慧犯了故意杀人罪,因为当时蒋银在睡觉,犯罪行为已经停止,所以刘慧的行为不属于正当防卫。但是刘慧的辩证律师认为,因为蒋银对刘慧女儿的威胁行为依旧存在,刘慧这么做是对女儿的正当保护,符合正当防卫。
至于辩护的结果如何,一切都交由公正的法院裁决。在裁决结果出来之前,阿龙表示会一直陪着两个妹妹,等着妈妈和他们团圆。同时,阿龙还说,会好好赚钱,然后带着妹妹去看心理医生,希望妹妹能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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