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凶（部队打架）

四野战将系列29：黄永胜（二）

作者：桅杆

在东野历史上，一些老部队作风硬、战术高，可就是仗打不好，或者说战绩不佳。例如6纵等部队都有过这种情况。一支部队的战斗力，主力体现在作风、战术和指挥三个方面。作风硬、战术高，只是具备了打胜仗的基础条件，还需要一个重要条件：就是部队的指挥能力。1948年3月，101首长调黄永胜任6纵司令员，主要就是看中他的指挥能力。

（一）先说说6纵是个什么样的部队

1946年10月，在东北民主联军第一次大整编中，新四军3师7旅与山东7师合编为东北民主联军第6纵队，辖16、17、18师。从历史演变看，这支部队是我军资历最长的部队，其中7旅（改编为16师）的前身，是抗战初期的苏鲁豫支队、红军改编时的八路军115师343旅385团、长征路上的红2师、井冈山上的红4军28团、南昌起义时的25师73团、北伐时期的叶挺独立团。

101首长初到东北，就把两支部队抓在手中，归东总直接指挥，其中一支就是7旅，另一支是山东1师。可能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山东1师是按照：685团新2营、苏鲁豫支队第四大队、115师教导第5旅、山东1师（并入686团）的脉络发展起来的，其师部是由685团新2营发展而来的。可以说，两支部队都出自685团。

由于资格老、功劳大，16师是一支“两头冒尖”的“三凶”部队：打仗冒尖，违反纪律也冒尖；对敌人凶、对兄弟部队凶、对老百姓也凶。有多凶？有一则故事，应该是真事：初到东北不久，一次7旅和东北局机关进行篮球比赛，过程7旅球员犯规，还不服从裁判，打球变成打架。这时，在场看球的东北局副书记、东联副政委高岗上前拉架，结果挨了2拳。高岗说：“我是你们副政委。”7旅球员毫不买账，说：“打的就是你这个副政委。”这还也得？7旅首长把那几个打人的兵给绑了，送去东北局“请罪”。高说：“放了吧，这些兵连我都敢打的，打起仗来肯定是好样的。”

这支部队，战斗作风肯定没问题，战术也没有问题：101首长最早总结的“一点两面”“三三制”战术原则，就是秀水河子战斗之前，第一次在7旅营以上干部会上详细讲解的。可以说，16师和6纵是最早受101首长六大战术原则熏陶的部队。唯一略显不足的，是指挥能力或水平了。

（二）6纵作风硬、战术高，战绩却不理想。

可以说，6纵部队的基础非常好。可6纵成立后，战绩一直不大理想。虽然也打过许多恶仗，但与兄弟纵队相比，战果并不突出，与部队的历史不大相称。1948年4月，东总决定调李作鹏任6纵副司令员兼职16师师长，101首长与李谈话时说：“16师是个主力师，是从井冈山下来的，原红1军团的老基础，到东北后打了不少胜仗，但也有些仗打得不怎么好，伤亡也很大，战绩不够理想，不如1师、5师那样打得出色。”这既是说16师，更是说6纵。黄永胜也是在1个月前调6纵任司令员的。

6纵自成立后，陈光、洪学智先后担任司令员。这二位都是我军历史上的著名将领，但均有明显的不足：陈光在红军时期是一员猛将，抗战时期曾代理115师师长达5年，军事能力也相当强。应当说，陈光刚猛有余而智谋略欠，自进入东北后，在对付火力强大的美械蒋军，明显不大适应，仍是猛打猛冲，伤亡大，战果小。所以，陈光在6纵司令员任上只有3个月时间。

1947年1月，洪学智接替6纵司令员职务。应当说，有“六星上将”之称的洪学智，在我军历史上最突出的贡献是军事后勤，作战指挥能力略欠。所以在1948年冬季攻势结束后，洪学智被安排到东总上干队任队长，由黄永胜接替6纵司令员职务，目的显然是要加强6纵的指挥能力。黄永胜到任后，经过半年的大练兵，6纵参加了辽沈战役，并打出了非常经典的厉家窝棚堵截战。

在101首长的整个辽沈布局中，6纵（并指挥5纵）被置于沈阳、长春之间，并指挥5纵，任务有二：一是准备消灭可能突围的长春守军，二是监视并牵制沈阳周边廖耀湘兵团的行动。6纵虽然被置于次要位置，但其承担的任务是事关全局、非常重要的。锦州15日被攻克后，101首长决心挥师东进，围歼在辽西走廊徘徊的廖兵团。101首长之所以下达这个决心，一个关键原因就是6纵等部队在廖兵团的背后。

（三）机断行事，为全歼廖兵团立下头功

10月21日，东野主力开始秘密东进。此时战役的关键，就看6纵能否堵死廖兵团了。10月24日晚，在郭家屯一带隐蔽待命的6纵接到东总电报，命令其立即赶往靠山屯、郭家窝棚地区。接命令后，黄永胜带领6纵立即出发，星夜兼程南进，于25日下午到达指定位置。

此时又接东总急电，要6纵立即向大虎山以东急进，截断廖兵团向沈阳的退路。军情火急，黄永胜命令2个师轻装，以战斗姿态齐头并进，连续强行军，把架设电台的时间也省了。此时6纵正处于关键位置，电台却一直呼叫不上。对此，东野参谋长刘亚楼急得大发雷霆：“要是叫敌人跑了，非枪毙黄永胜不可！”

26日凌晨3时左右，6纵抵达厉家窝棚一带，与蜂拥而来的廖兵团迎面相撞。黄永胜当即判断遇上了廖兵团主力，命令2个师的先头部队就地展开，堵截敌人。同时立即致电东总：解释“失联”原因，报告当面敌军动向和“坚决堵住敌人”的战斗决心。随后又命令第二梯队立即抢占半拉门一带，将廖兵团回撤沈阳的所有通道全部堵死。

有个不为人知的细节：25日晚间，由于联系不上6纵，101首长认为廖兵团已经脱逃，便早早上床休息了。接到6纵电报后，101首长很高兴，亲自复电“盼你们顽强固守，勇敢反击，保持阵地，歼灭敌人”；同时命令东进各纵队加快前进，“各自找路，碰到敌人就打，以乱制乱”。

当时6纵只有2个师的兵力（17师被东总抽调参加锦州攻坚），面对的却是敌人12个师约10万人的精锐兵团，并且是仓促组织防御。黄永胜下达了死命令：“就是部队打光了，也不能放敌人过去”。6纵以超强的意志力，死战不动，牢牢钉在厉家窝棚至半位门一线，堵死了廖兵团最后的生机。6纵在前面顶，东总5个纵队从后面一压，廖兵团整个乱了套。战至27日凌晨4时许，敌军突然全线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