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德张家砭五里湾村的霍氏家族（我姓霍专属句子图片）

五里湾村的霍氏家族

文/李强国

11月19日17点后，生活在榆林的霍富平通过微信告知我，说绥德霍氏家族两年前编了家谱，将绥德霍姓人全部收入谱系中，是一本很重的书。就是觉得不详细，代系上有出入，咱拿五里湾霍氏家族来说，出过进士，有门匾为证，谱系却是从霍玉兰开笔的，而且有些祖上人的名字都写错了，这样传下去，不知者不怪，作为半知半解的人来说，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霍家的祖坟在村庄的柏树塔，那是一块塔地，地上有十几株老柏树。在那里，埋着霍家的几代祖上人。

绥德霍氏家族谱系记载，立祖者是霍善士，公元1189年任金军官队长，从山西孝义来到绥德，驻扎在义合寨。因此，从霍善士起，列有十七世谱系，名字都写的很清楚，据说族人存有早期谱系，无可非议。

根据高挂在城内钟楼山金大定二十年十月铸造的钟上铭文记载，题名就有霍姓多人。这些霍姓题名人是否有后代一直在绥德这块土地上生息繁衍？如有，归纳在霍善士的世系中，就有不妥之处，虽说天下霍姓不分户，但是，哪些枝叶长在哪个主杆上还是应该要厘清楚的。

我为什么会心生疑虑，这样认为呢？是因为金大定二十年是公元1180年，早于霍善士来绥的1189年。

公元1194年，也就是金明昌五年，在义合城内外，“刘诠甘自发虔诚，修紫台一座，随心舍施，净财充功所须。伏愿国王万代，天下人安，阖宅永无灾咎。具列名氏如后。”这是义合紫台山创建碑记中的一段文字，文中没有霍善士题名，甚至连一个霍字都没有留在碑记中。霍善士作为一方军官，在金代，不仅统领军队，而且兼管民政，有点不合常理。何况修紫台一座的目的是“伏愿国王万代，天下人安”，如此好事霍善士能袖手一边吗？

资料缺乏，元朝没有找到绥德有关霍姓人的内容记载。根据绥德州志记载，明朝成化年间有霍睿，弘治年间有霍槐、霍文谦。和霍氏家谱对照，这三名贡生中，只有霍文谦之名载入谱系中。古人十分重视功名利禄，今人也是，霍睿、霍槐为什么不在谱系中呢？难道当年编谱中出了错误吗？霍文谦之名排列在谱系中的第七世，是霍善士的晜孙。从霍善士1189年到1488年的弘治元年，算一算，多少年一代？

也许，此文谦非彼文谦。

明代是中国人口最少的时期，清朝初期人口统计，全国总人口是1亿4千万。作为多事之地的陕北，明初为十里，一里为110户，嘉靖时，将福兴、新安、仁义三里并入永和里，即绥德城西沿大理河到马岔一带，行政所在地在今天的石家湾镇赵家屯村，明代为永和村。

五里湾村善士李天福向万历上书，绥德庶民不足四里人，要完成十里人的人口税，庶民怎能不逃呢？虽然，万历采纳了李天福的建议，减免税款。但是，州人外逃不减，这种现象是从成化、弘治时期就有的。当时绥德知州是毛储元。

这时，霍善士的后人也不会增加多少。

万历十六年，义合紫台山娘娘庙造钟一口，上有霍姓题名22人。义合是霍善士的立根之地，也是霍善士后代繁衍生息的发祥地，霍氏题名人多在情理之中。和谱系一一对照，入谱的只有霍指一人，霍指是谱系中的第十二世人。万历十六年是公元1588年，和公元1189年相比较，相差多少年呢？多少年为一世？虽然古谱漏记不少人，那是否存在有断代现象，值得怀疑。

年久代远，谁又能理清楚呢？

万历十七年，合龙山纪念碑记中有霍明瞻、霍朝沂、霍钺、霍朝海、霍朝江、霍汝津、霍进善、霍朝清题名，作为总兵家族，创建如此宏大的全真道观和接引寺，当地趋炎附势的人是少不了的，再加上绥德进士出身的白比珩、郝汝松这些名吏的撰文，题名人高达800人有余，霍姓题名人不足总人数的1%，而且，这些霍姓题名人都未载入谱系中。

我是个盘古的人，比较啰嗦。

早些年，我和霍氏家族人交流过，我们五里湾村的霍姓人，关系密切有来往的是城内北门湾的霍姓人，他们一脉相承，是一棵树上长出的枝芽。解放初期，霍如岱、霍景岱来五里湾寻门户，传说，一支去了子洲的三川口，一支扎根在五里湾，余者仍生活在绥德城内。

1985年，我赶集到石湾。我们村的霍寿域在1947年秋迁到石湾开铺面经商，解放后进入合作供销社任主任，后来儿女各在一方，在街道铺面前摆棋摊，饭前饭后，聚集了街道上的许多闲人，有的人下棋，有的人拢在一起说三三话。无事可为时，我就到那里去，听老霍说些旧事，说他们的家史。

从人口流动的迹象上分析，明代绥德人东移，过了黄河入山西吕梁一带偷生，后来部分人返回，自称为沟崎岖畔人。清朝康熙年间，绥德人西迁，就产生了走西口一说。清末民国直到解放后，绥德人南下，就有了下南路的口头禅。

我查阅了绥德方圆一二十里内的庙碑，仔细比对，霍家最初来到五里湾的时间大约是在康熙年间。

清初，逃难到山西柳林的李孔生回到了五里湾，他生有七子，和城内的霍姓人联姻，成为霍姓人在五里湾生存的精神支柱。

在明代万历年间碑记中，五里湾有四五十户李姓人，到了清初，仅剩几户人家。康熙十一年合龙山碑记中题名90多人，李姓人有14人，村中的纠首是李正法、李正虎、李正国三人。这些李氏因为落魄经营不了祖上世耕之地创立的庙事，会首是黄汝慧，其余李氏题名不一定都是五里湾李氏家族的人，他们是助缘人，布施于庙事。这时，霍家可能还没有落户在五里湾村。

到了康熙三十四年、三十九年，李氏家族中的李友梅、李文桂为纠首，和黄姓人、邢姓人、高姓人处于平等位置，而且具名在先，掌握了庙事主导权。碑记中就出现了霍姓题名人：霍鼎鲜、霍金典、霍元典、霍治兴、霍光典、霍敦典。可以说，霍姓人已经入住在五里湾村了。

那么，霍姓人立祖在五里湾村的是谁。通过比对，应该是霍治兴和儿子霍光典，而居住在城内的应该是霍敦典。在万寿寺的碑记中，留有霍敦典的大名。万寿寺就是今天的一步岩。这是康熙四十年时十月的事。同时碑记题名，合龙山霍氏题名人比一步岩多。

人口流动，出于本能的求生愿望，说明城内的霍氏家族已经败落，就出现了人口外迁的现象。

霍光典的儿子是谁呢？

合龙山雍正九年的碑记中唯一霍姓题名人霍文昭。

雍正十三年，我祖李迥为功德主，霍文昭是合户施钱人，证明他是五里湾人，应该是霍光典的儿子。只是，题名少了霍姓人，只有霍生虎，还有个匠作人霍成周，庙事重修请的画工。

乾隆二年，霍光典健在，出现在纪念碑碑记中。

乾隆十六年，已是生员的霍文昭是碑记中题名第一人，这时的功德主是李迈和他的四个儿子。可以说，霍文昭是村中罕见的一名秀才，受人抬爱，已参与庙事。

这通纪念碑，背面还有13人是霍姓题名，他们中应有霍文昭的宗亲。同时体现出当地人口在大幅度增长。这要归功于清朝政府，特别是雍正皇帝，为了促进人口发展，提倡早婚早育，一夫多妻制，又推行“摊丁入亩”政策，虽说触动了地主阶级的利益，但在一定程度上缩小了贫富差距，极大地提高了人口发展。存留在寺庙纪念碑中的人员递增数据，就是最好的例证。

乾隆三十九年，碑记中有岁进氏霍希元，会长霍中元，他们是霍文昭的儿子。其中，霍希元是乾隆三十五年庚寅岁贡，霍中元会长排名在第五位置上。

霍文昭从儒，致力于四书五经，也培养子弟尊崇孔孟。霍希元学有所成，是甘肃渭源县训导，从事文教事业的八品官员，不仅光宗耀祖，而在家庭生活水平上也获得大大的改善，村中修建立了霍家院，大门正中匾上主人题写“岁进士”三个大字，并有门联。上世纪70年代出生的村人都记得门匾上的那三个大字。

乾隆五十三年，合龙山碑记题名中，有霍岱云、霍振威、霍承基、霍国宝、霍宗元、霍安邦、霍廷元。从题名和情理上分析，应该有霍希元、霍中元的后人题名，当然也有宗亲。

封建社会有句“穷不供书，富不教学”的老话，霍家供书供出了生员和岁贡，从另一个角度可以看出，五里湾霍姓人应该在富人阶层，周边霍氏宗亲随缘捐资，能给宗亲脸面上增光，也强化了家族人之间的凝聚力。这些题名证实，可能霍希元、霍中元已经过世了。

霍家人中有个传说，就是霍氏家族遭遇过土匪的洗劫，不仅被掠夺了家中所有财产，而且血洗门庭。幸有一七岁男童被李家人保护下来，李家人在刀光剑影的土匪面前，拿命保护了霍家根苗，说这孩子是自己的儿子。

霍家人说，富裕起来的霍家人强势，招惹了仇家。是仇家花钱雇了土匪满门剿灭霍家的；另一种说法是，还是为了掠夺钱财，土匪是从宁夏来的，可能强势的霍家人奋起反抗，才被杀害的。这一悲惨事件，应该发生在乾隆末年，也就是乾隆五十三年之后。

李家保护下霍家这个独苗，叫霍玉兰。拿霍家后人的话说，霍玉兰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因为家蒙灾殃，霍玉兰的上一辈人是村人和宗亲抬埋的，资费是用霍家的田亩抵押的。死了那么多人，费用也多，因此，这代人在祖坟上没树墓碑，这也是被后人遗忘的一个重要原因。

嘉庆十八年，霍毓（玉）兰出现在合龙山纪念碑中，随会募缘的有霍玉秀、霍太和、霍协和，题名的有霍朝中、霍玉灵（林）。这些霍姓人不一定在五里湾，但他们是霍玉兰最亲近的宗亲，有的可能是霍玉兰的堂兄弟，或者他们之中有五里湾走出去的人。

嘉庆二十五年，碑记题名霍姓6人其中霍玉兰、霍协和、霍太和再次出现，还有霍玉珠，他应该是霍玉兰同族同辈人。

人口都在倍增，而霍姓题名人不断在减少。道光二十二年碑记题名霍姓人有7人，其中有霍玉兰、霍协和、霍太和、霍玉林（灵）。仔细分析，这些人生活在五里湾的可能性大。同时说明，霍玉兰一家遭遇了不测，但还有最亲近宗亲生活在五里湾。或许，他们是霍中元的后人，不过没有谱系，我也是根据题名人反复出现，而又有辈份名字上的用词来分析的。

“自嘉庆十四年，邀约众人备献素忱，共勷盛举”，于“道光二十年合会发弘愿”，“共计综六百三十一名”。霍玉兰在这30年中管账五年，“未使会中身钱”，大意是霍玉兰在管理账务及其为庙事献策献身布施，但没有花庙会里的一分钱，耗时所费都是自掏腰包。这是对霍玉兰人品的肯定，后人能记住他大名，与碑记中题名是有极大关系的。

此后的碑记中，再也没有出现过霍玉兰的名字。他的坟墓上也未立纪念碑。原因很简单，穷！后人无力。像他一样，无力为祖上树碑立传。

霍玉兰的后人一直生活在五里湾，同治之后在村中就只有霍玉兰一支霍家了。但是，他的后人只知道，他有三个儿子，并不知道他们的大名。因此，新谱系中，霍玉兰成为五里湾霍氏家族中的第一立祖人，第二代就空白了，第三代四人只有两人有名字，直到第四代名字全有，有点遗憾，还是普查不力。

20多年前，我曾和村中长者询问过霍家一事，及其长辈人的名号和来龙去脉。当年我的目的是厘清我们家族，我爷爷兄弟七人，我上有九个姑姑，我大爷的长女叫李秀英，生于1907年12月初八日，生育了六个女儿，于1979年3月29日去世。她嫁了本村人，姑父叫霍寿岐，1909年10月29日出生，殁于1968年八月初六日。但霍氏家谱中霍寿岐的妻子却是五里湾马氏，而五里湾至今也没有马姓人扎根。

根据我之前笔记本上存留的记录记载，霍玉兰有三个儿子，长子生有二个儿子，老大霍凤仪，老二霍凤来。霍玉兰的次子生二子，霍凤祥（翔）和霍凤阁。霍玉兰的三子没有后人，不知是少亡，或者是未娶，或者是娶而未生，不得而知，霍凤祥给顶门着，延续香火。

当我看过五里湾霍氏家谱时就心存疑虑，在微信上和霍富平展开推敲，拜访了霍志升，也拜访了长者霍海龙。当时霍海龙不相信我说的问题，打开谱系，霍海龙的老爷爷叫霍应宗，而谱系中的名字叫做霍崇宗。

我三次拜访霍海龙。

霍海龙告诉我，他们的祖坟在柏树塔上，有许多粗壮的柏树。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在清明节跟随父辈到坟地去烧纸，其实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吃剩下的献食。

霍光典留住五里湾，城内北门湾住的可能是霍敦典，他们可能是亲兄弟，共同的祖坟就在柏树塔，可惜，碑没了，柏树也没了。没有确定存物证明我的猜测是否正确，我的分析是来自于永寿寺和合龙山的纪念碑上题名人。另一种可能是，霍中元移入北门湾了。

我在写郝家桥一文时，普查了村里所存庙碑，包括题名所有姓氏的人数，总觉得郝家桥和五里湾这两支霍姓人还是有所往来，嘉庆至道光之间，与两地都有往来的是霍义仓。郝家桥的纪念碑残缺，保留题名人少。民国二十年，五里湾的霍应明、霍应洲（周）、霍应德、霍应秀（存疑）等是华岳寺的助缘人。在极其困难的时期，助缘除信仰之外，大都是为给那里的所谓亲人争得面子。当然，也不排除亲戚关系。

20多年前，我曾问过村人长者霍寿亭，如今他还现在，他告诉我，祖上一贫如洗，父亲霍应德生有我们弟兄五人。为了生存，他11岁时就进入359旅，在绥德砭上部队里打杂，只会倒线线，15岁那年，自己老是流鼻血，部队医生也没有办法治疗，给自己开了个便条，回家养病。自己回家后怕家里人把便条弄丢，就把便条卷成纸卷，藏到厕所的墙旮旯里。

半年之后，游医给了个偏方，说来也怪，治好了自己的疾病，寻找原部队，又找不到去向，便在城内的被服厂为解放军做衣服。他拿出当年359旅开的便条，但是驻绥的是四六团，让他去找原部队。

17岁那年，霍寿亭带着14岁的四弟寿安和十一岁的五弟荣震走到石湾，他给许祝廉、马维尚的店铺里当伙计，荣震给他们放羊，而寿安腿上有毛病，掌柜的不收留他。但毕竟都是绥德老乡，他们给寿安分点儿零碎货，在街道上摆地摊。霍寿亭说，荣震不挣钱，自己挣的是米。

1947年秋，寿亭的大哥寿域在榆林经商，知道三个小兄弟在石湾，便从榆林来到石湾，为了照顾兄弟们。

那时老二霍寿珍在部队上，他们的父亲霍应德在务庄田。一家人一起过日子，是很艰难的。霍寿域到石湾后，自己懂医术，行医求生。他买了骡马，让寿亭赶脚跑营生，寿亭便在绥德至宁夏的路上来回跑。将五弟荣震送进学校读书。

同家过日子，最劳心的还是老大霍寿域，他给寿亭成家，给寿安成家，把五弟荣震和侄女都送到横山中学读书，为他们的未来生活打下了良好基础。

绥德有一拔长子的民俗，就是兄弟分家时，首先给老大多分一孔窑洞或者多分一些财产，作为给老大的补偿。这一民俗中承传着儒家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的德育内容，无形中教育家人做人的根本，也是尊大爱小的一种情怀表达。

霍寿安虽说腿上有残疾，但他有妻室，只是没有留下子女。他去世的早，妻子改嫁到了黄家沟，谱系上少亡。

据我调查所知，霍玉兰有四个孙子，四个孙子又生了八个儿子，即应高、应宗、应明、应德、应福、应旺、应州、应开。他们的后人沛章、沛富、沛强、志强、世强、志平、志富、志宏、志录、志玉、宝宏、宝峰、寿谦、寿荣、寿康、寿清、彦平等，多数人南下在延安，在甘肃兰州也住有许多族人。后来年轻一代未作统计，可以说，留在五里湾的霍家人在解放前后向外迁移的人已经超过了固守本土的人。

近日，我多次向靖边籍的延安大学刘向斌教授请教交流，共同有个观点，我们都是移民。站在历史发展道路上看问题，我以为这样说没错。正如那些深居简出的乡村老人们所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在此，我要深深感谢绥德霍家编委的霍泽源老人和霍静南先生，他们赠我绥德霍氏家谱，并大力支持我动笔。

在此，我要深深感谢我们五里湾村的霍氏家族人，他们给了我动力。特别是感谢95岁的老人霍寿亭，88多岁的霍仲平，72多岁的霍海龙，66多岁的霍志升，50多岁的霍富平。

太平盛世，地方编志，家族写谱，这是一种有深远意义的文化。而每个家族的发展变化及所谓的家族历史，也是社会发展演变的历史。

年久代远，要厘清家族发展迁栖的人口流动变化，是一件浩大的工程，尽管编委四处普查调研，力求精准，错误还是难免的。

就此搁笔，错误难免，但愿霍氏家族人多多包涵。

2021.11.25

本文作者李强国先生近照

作者简介：李强国，男，陕西省绥德县张家砭镇五里湾村人，一九五七年十二月十七日生于乡下，农民，喜好诗文，有作品散见于县级、市级、省级、国家级刊物及网络平台。兼好《易经》、宗教、民俗诸文化。现供职于合龙山道观，从事宗教、国学、心理学咨询及研究，偶有诗文面世。